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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記者呂淑姮台北報導】「你知道嗎？知本溫泉那附近，以前是我們洗澡、採野菜的地方。」卑南族木雕藝術工作者伊命‧瑪法琉說。

開發讓卡地布變了個樣

民國55年次的伊命聊到兒時的知本溫泉印象，他描繪著一個現在觀光客不曾遇見過的知本。伊命說，卡地布（知本）部落距離知本溫泉大約4公里，小時候當長輩有空閒時，會帶著孩子們去知本溪邊泡野溪溫泉。小朋友們或走路、或跟著耆老駕駛牛車，從部落出發，到知本溪邊去玩耍。

當時知本僅有一家溫泉旅館，觀光客還不像現在這麼大量湧入；部落族人可以悠閒地在溪邊渡過一天。「洗完澡、採完野菜，大家再一起回家。」伊命說。

後來，觀光、開發、建設迅速地將知本變成渡假勝地，街道上拉客住宿的業者滿滿都是，搶生意和塞車出現在這個原本安靜的山林。伊命說，因為溫泉開發的關係，知本溪河道變窄、堤防加高、環境迅速改變，野溪溫泉被飯店排放的廢水污染。「老人家們後來也就不再到溫泉區去了。」伊命淡淡地說著無奈。

創作出「被拿走」的文化

正在高雄駐村創作的伊命說，目前進行中的兩個系列作品，其中之一是莫拉克主題，另外一個系列則是《怎麼一直拿走了，我們》。伊命提到，從以前到現在，原住民族所生存的環境中，總是不斷碰到「被拿走」這件事，可以看見的是土地與自然資源，看不見的是文化和族群認同。

「不只卑南族，所有的原住民族都會碰到一樣的問題。」伊命說，例如東海岸一連串讓人憂心的大型觀光開發案、眾人積極抗爭的美麗灣事件、之前發生在卡地布部落裡祖墳被台東市公所命令遷移的問題。

伊命認為，不管發生在哪一族、哪一個部落，這些問題都很類似，如果只靠一個部落的人對抗政府或財團，力量真的很薄弱；關心同樣議題的人不要分族群，一起發聲。

■伊命‧瑪法琉（圖／伊命提供）

「現在天空的彩虹越來越少了。」伊命說。他提到，部落頭目會帶領族人前往卡地布的舊部落去，循著遷徙路線往回走，讓大家感受以往祖先們是如何和自然共生共存，也讓人逐漸找回曾經流失過的文化傳統。在他創作的《彩虹部落》中，就以這樣的概念為主題。

不過，伊命的「彩虹」究竟是一種部落意象，或者是真正懸掛於天邊的彩虹？彩虹也會像土地和自然那樣，會被奪取嗎？

緊握他人「拿不走」的傳統

「很小的時候，因為部落沒有年輕人，大家都外出工作，所以祭儀都是老人家在做。」伊命提到，部落的祭典不是像外界認知的只有年祭，大大小小的祭典還有很多，要傳承下去得要建立完整的部落階層制度，讓更多年輕人參與接棒，文化才有可能繼續存在。伊命說，幸好大家有共識要把祭儀再傳下去，這就是別人「拿不走」的。

因為藝術創作的關係，伊命曾經到新喀里多尼亞去交流。目前仍屬於法國領土一部分的新喀里多尼亞位於大洋洲，一個位置在澳洲和紐西蘭之間的島嶼。

■伊命的作品表達出對土地與原住民族的觀察和熱愛，傳遞著人渴望親近自然與美的訊息。（圖／伊命提供　文／呂淑姮）

伊命提到，當地人口是原住民與白人大約各占一半，在新喀里多尼亞時，曾聽原住民談論獨立議題。新喀里多尼亞目前雖是處於自治的政治型態，但原住民族認為，當島上鎳礦與天然資源消耗完畢，島嶼獨立之路也就更加困難。伊命說，看到不同國家的原住民族，再想想台灣的族群處境，會有更多深思反省。

（本系列由台灣立報與財團法人原住民族文化事業基金會合作執行）